第48章

>     银白长发的神祗走回了神座的位置，端坐在上，神色温柔得无人得以窥见。

    “主母。”数量并不算少的恶魔半跪在夜之魔女的身前，神色恭敬，姿态臣服，与一开始的气质全然不同，看上去都比以前冷静了许多。

    “做得很好，下去吧。”漆黑长发的青年挥了挥手，脸色有些疲累，微闭了双眸，伸手抚上了额头。

    转化这么多恶魔其实他也有些吃力，但是对攻打天界有利，他也不介意贡献一下自己的力量，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他不能亲自去前线看一眼父亲，不过，能给那位神明造成一些困扰，他还是很高兴的。然而过不了多久，突然感到身体有些不对劲的夜之魔女皱了皱眉，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张开自己的羽翼，整个人的脸色都煞白了。

    “我的羽翼……”沉如夜色的黑瞳里此刻都是惊恐之色，抚上翅膀的手都是颤抖的，“为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原本纯白如雪的天使之翼，再张开时已经开始缓慢地被蔓延上了黑色，被黑暗的力量所腐蚀，全然是要堕天黑化的征兆。

    “不要！等等……为什么……怎么会黑化的？”莱拉的表情已经惊慌得快要哭出来，黑窑的眸子泛起了水光，眼眶都红了起来。

    羽翼上的黑暗以一种不容阻挡的气势蔓延，根本不管主人的将近绝望的情绪，渐渐地将所有的羽毛都给染上了黑色，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终于在青年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染完了最后的根部。

    “停下！不！”然而这样的命令喊叫没有任何用处，泪水溢出眼眶的一刻，墨色长发的青年也好似脱力一般倒在了地上。

    地狱中，夜之魔女的住所陷入了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

    不久之后，莱拉身前的地面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沉稳而有种莫名的温雅，然而在他耳中听来，却感到了一阵熟悉。

    这样的脚步声……脸庞被黑发遮住的青年湿漉的睫毛有些不安颤了颤，身后被染黑的羽翼也随着主人的心情而动了动，心脏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跳得飞快。

    “莱拉……”属于少年的清朗的声线，在这样的时候，熟悉到让他感到害怕。

    夜之魔女倏地收起了身后的翅膀，直起上半身看向了自己原本心心念念都想要见到的来人，表情有些显而易见的心虚，在过于不安的情绪下，完全想不到对方会来到地狱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何等的异常。

    少年模样的人见此，也半跪下身，将视线与对方平齐，勾勒出与以往无二的笑意，“莱拉。”

    然而这样的笑容在青年的眼中看来，却完全像是已经看穿了一切而让他感到害怕的模样，忽然想起了自己收起翅膀之前的脚步声，觉得自己的行为完全是欲盖弥彰，没有任何意义。

    “父亲……”莱拉像是想要像往常一样扑进对方的怀里，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向后缩了缩，眼中还残留着害怕的情绪，但是看了看少年没有变化的表情，神色又迫切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父亲！”青年急切地想要解释，可又怕对方不相信自己，整张脸都拢拉了下来，早就没了平日里属于魔女的气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翅膀就黑化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

    说着说着，莱拉又哭了起来，衬着那张艳丽至极的脸，完全是让人不忍心责怪的模样，“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堕天的……我没有骗你，在天界的时候也是，是神逼我逃回来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怪你，莱拉。”少年伸手擦去了对方的眼泪，温声劝解，听到“是神逼我逃回来的”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一瞬间的凌厉，很快又隐去了，神色好似与以前没有任何分别。

    听闻少年的话，黑色长发的青年终于停下了解释，泪水也被止住，望向那双浅碧色的眼眸的时候还有些不确定，“真……真的？”

    “真的，不骗你。”哈尼雅的脸上还是温和的笑意，这么说着，还又拉起了对方的手，张开了自己身后一样黑化的六翼，“你看，我和你一起堕天。”

    莱拉呆呆地望着对方的羽翼，表情全然是不可置信，虽然别西卜是有说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父亲了，但是毕竟那个时候没有恢复记忆，他根本没有对方真的会这么简单就堕天了的信心，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甚至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你……那你不回去了吗？”代表了黑夜的魔女此刻的神情却是单纯的小心翼翼，他问道：“就待在地狱，不回天界了？”

    “我来陪你，莱拉。”银发的少年照旧是温润的笑意，直直看着询问的青年，“就待在这里，不回天界。”

    “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