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咸阳郡主在沈开元用体贴和温柔编织的美梦中彻底沉溺，直到早上醒来还记挂着，可是想到大哥大嫂的冷脸，又左右为难起来。

    姜老夫人如斯精明的人，自然早就发觉了咸阳郡主的走神，却好像什么都没发觉一样。别说她心里多瞧不上咸阳郡主，表面上却是丝毫不露，这个家里大概也只有晋南侯沈开元才知道她的心思的。等几个儿媳妇都说笑了一阵子，她才像察觉到咸阳郡主一直没参入其中一样，做出关切状问道：“郡主来了就没见怎么说话？可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你呀就是孝顺，不舒服的话就回去歇着吧，我这儿有你弟媳妇她们在呢。”

    姜老夫人的体贴关心，换来的是咸阳郡主的感激和更加不保留地亲近沈家的后果，就是其他几位夫人心生嫉妒，也碍于姜老夫人平素的威严不敢表露，反倒纷纷劝起咸阳郡主回去歇着，想在老夫人心里留个好印象。

    咸阳郡主摇了摇头，还待说什么，沈妍妍啪啪地爬了进来，草草地给屋子里的众人行了礼，就歪倒了老夫人身边坐着，娇声道：“祖母，你和母亲还有婶娘们说得这般热闹，可是太子被废黜了？永王哥哥会做太子是不是？”

    姜老夫人脸色沉了下，伸出手指点了点沈妍妍的额头，故作不喜道：“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没和你姐姐们一道去读书？成天地胡闹，外头的事情哪里是你该打听的？”

    沈妍妍不服气地嘟嘴道：“这怎么算是外面的事情呀？永王哥哥和惠妃姑姑可是咱们家的人呢，他们好了我们才会好嘛。祖母，你就告诉我嘛。”

    姜老夫人抬起头看向几个儿媳，见她们都是故作镇定其实闪烁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们的心思，暗想几个儿媳当真是没有一个堪得大用的，看来在事儿成之前自己还得辛苦两年了。她的目光轻轻地从咸阳郡主身上扫过，其中有着谁也无法察觉的冷意。

    “太子毕竟是元后所出，虽平庸了些，但终究没什么大错的，而只凭着他这个身份，以黄丞相为首的许多大员就会保太子了。太子啊还是太子。”姜老夫人缓缓地说着，语气平静，好似说得就是今日的天气怎么样这等小事一般。

    咸阳郡主几个妯娌闻言后脸色各异，却都不敢说什么，只沈妍妍失望地开口：“呀？这么一来永王哥哥就不能登上太子之位了，惠妃姑母也就不能做皇后了。”

    姜老夫人却被沈妍妍的话逗笑了，道：“你就这么想你姑母做皇后呀？也不枉费你姑母疼爱你一场。”

    沈妍妍趴在姜氏身上，用力地点头，语气坚定地道：“姑母人美又好，她做皇后那是应该的。而且，姑母做了皇后，也许就能封我做县主了呢，以后就是见了窦瑄那个死丫头也不用向她行礼了。”随即又撇嘴道：“还有杨珣哥哥，他那么好，窦瑄那个死丫头哪里配得上珣哥哥呀？若非她得了县主的封号，郡王和王妃定不会定下这门亲事的。”

    几个弟媳立刻看向咸阳郡主，弄得她一脸羞窘地垂下头，手指也用力地扯着手里的帕子，心里却是暗暗埋怨起宫中的皇太后了，若是真的疼爱自己，为何不遂了自己的心意？不过就是太后一句话的事情，一个县主的爵位值几个钱呢？

    早前没有替沈妍妍求得县主封号的愧疚，让她之前为难的心思顿时没有了，她还想着：大哥大嫂对自己没有好声气，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喜欢妍妍呀！妍妍这么好，出身比阿瑄只好不差，年龄也比阿瑄更加合适，长得也漂亮，嘴甜孝顺……

    细细数下来，咸阳郡主窦找不出大哥齐郡王和大嫂弃妍妍而就阿瑄的理由，心里顿时做了决定——定要为沈妍妍谋得与杨珣的婚事以作补偿。

    姜老夫人将咸阳郡主的神色看在眼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对沈妍妍道：“你呀，别胡说八道了，齐郡王世子和窦四小姐的婚约那是他们两家的事儿，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多什么嘴？”

    沈妍妍急了，扯着姜太夫人的衣袖反驳道：“我才不是不相干的人呢，我喜欢杨珣哥哥，我要嫁给他做新娘子！”

    屋中众人先是一呆，随即都为沈妍妍这一番“童言稚语”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只姜老夫人在笑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笑意有些浅的咸阳郡主身上，让人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