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公务？什么公务？不知是哪条律法规定王府的长史有带人大肆搜查民宅搜拿人犯的职责？前些时日我跟着我三哥读了下本朝的律法，可不曾记得王府长史还要充当衙门法曹的规定。若是律法之中无明文规定了，大人若是得了京兆府三衙长官的手印，也可算是公务。不知大人可得了官府三衙长官的手印？”

    窦瑄的几个可知，可算是将杜仪给问倒了。他强笑道：“下官得了临洮郡王之令，郡王乃宗室郡王坐镇京兆府，他的命令便是京兆府长官也是要细思一二的。说起来，郡王爷也算是县主的长辈，县主来了长安城，该去郡王府问安才是呢。”

    窦瑄哎呀一声，脸上有些懊恼之色：“多谢杜大人提醒，明日我便去王府拜见郡王和郡王妃，也顺道问问他，是王府的命令高呢还是我朝律法更尊贵？说起来，洛阳城里出了大事要全城大搜时，非得陛下的圣旨不可行呢。我祖父曾官拜中书令，爵位南薛侯，我祖母还是一品的候夫人。我伯父虽遭贬谪却还是官身，更别提我了，那是明旨御封的县主，可郡王爷家的长史想搜就搜，岂不是表明临洮郡王比陛下还要威风还要厉害？”

    窦琼听了，眼中闪过不容错视的笑意，这个堂妹可然如爹娘所言的聪敏慧黠。而彭魏则是惊奇不已，暗想着这小姨子小小年纪就如此能说会道，长大了可真是不得了。而杜仪则是一额头的冷汗，窦瑄这些话可是诛心至极。郡王爷比陛下还威风，郡王爷的命令比律法还高贵，这些话传到洛阳城里那可还得了？陛下岂能放过郡王？自己这个长史自然也讨不了好去的。

    窦瑄看着额头冷汗直掉的杜仪，做体贴状问道：“大人可是还要搜查？”

    杜仪摆了摆手，深深地看了窦瑄一眼道：“县主言辞锋利，下官哪里还敢提搜查两字，打扰了，下官告辞了。”

    窦琼忙掐了彭魏一下，彭魏忙起身略有些得意道：“我送窦大人。”窦瑄笑着挥了挥手道：“杜大人放心，明日我去郡王府拜见时定会提及大人的，不然还真是失礼了。”

    杜仪脚步顿时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心里暗骂这窦瑄定是像她老子窦三，若是像咸阳郡主那蠢货，哪里这样难缠？

    另一处的客房之中，陆大嫂子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一直没见王府侍卫进来，她的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倒是床榻上醒过来的阿离一脸的平静。

    待外头有小丫鬟来报说王府的长史和侍卫都走了，陆大嫂子才拍着胸口彻底放了心。打发小丫鬟去睡了，陆大嫂子才低声道：“阿离，今日辛亏是遇见了窦家人，不然被抓回王府去，可就糟糕了。”

    她想起那表面上圣女似的小郡主，私底下却是龌蹉肮脏至极叫人难以启齿，便抱怨起临洮郡王和郡王妃来：“你终归也是姓杨，论辈分的话还是郡王的侄孙，小郡主的侄儿，不想郡王府半点也不曾顾忌，居然起了那等龌龊心思……”

    阿离神色平淡：“小郡主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我不过是快出五服的远亲，自然是不能比的。如今借着窦府逃出去，已经是上天怜悯于我了。反倒是我连累了姨母你，要你如此年纪还跟着我奔波。”

    陆大嫂子忙打断阿离的话：“你这孩子，我既是你姨母，照顾你是应该的，说什么连累呀？好了，你快睡吧，伤神了可不好。”

    阿离嗯了一声，闭上了双目。陆大嫂子见他的呼吸平缓了，这才吹熄了灯火，自去了隔壁屋子里歇下了。

    窦家姐妹自然不会想到，她们家里还真“窝藏”了临洮郡王府逃出的“贼人”，等她们知道真相时，已经是好几年后，小郡主的事情被人揭发出来，天下人为之哗然之时了。